第一次,医生告诉她,从她体内取出的卵子没有与丈夫的精子孕育出有活力的受精卵;
另外,两年前她有过一次——的自然妊娠,但却是最凶险的宫外孕。医生切除了她的一根输卵管。
从欧洲留学回来后,阿萱在香港工作了一段时间,然后回到上海,结婚定居,在一家设计公司做设计师。
业余时间,阿萱喜欢户外运动。她留着短发,面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她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坚毅和淡然,笑的时候特别阳光和单纯。
她习惯在坏天气骑自行车或在山坡上跑步。这种人类与自然环境对抗的感觉让她着迷。
到了33岁,“差不多玩够了”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她意识到是时候生孩子了。
自然怀孕一年后,阿姨去医院看辅助生殖科,发现输卵管“通而不畅”。她在医生的建议下继续尝试自然受孕,但宫外孕切除右侧输卵管后,医生建议她还是做试管婴儿。
医生的部分建议也考虑到了她的年龄:那一年,她35岁,达到了老年女性医学意义上的临界点。
试管婴儿前的体检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AMH,用来评估女性的卵巢储备。
阿萱的AMH是1,医生说这是一个很低的数字,说明她体内剩下的卵子不多了。
阿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她不知道这个数字的意义。没想到,她只是多花了几年时间去探索世界。这是失去做母亲资格的代价吗?
她选择通过去上海不同的医院检查和咨询来克服自己的恐慌。最终,阿萱选择了一家给她反馈最积极的医院。
在成熟女性中,每个月经周期最终会有一个卵泡成熟排卵,但试管婴儿技术需要保证在单个治疗周期中排出足够数量的卵子,以提高妊娠率。
因此,每一位接受试管婴儿治疗的女性,都必须注射一定时间的促排卵激素药物,以保证有足够的卵子被激活,可以用于体外培养。
为了减少去医院的次数,阿萱学会了给自己打针。在商场的厕所里做试管,经过草地和厚厚的内膜,能成功吗?在图书馆和餐馆里,她把自己藏起来,撩起衣服,往肚子里注射。
“这是一种自由的感觉,”她说。“至少在现阶段,能对我的生活产生的影响不大。”
还学会了给自己打针,又因为老公患有弱精子症,要经历试管婴儿怀孕之旅。
医生建议当时32岁的小优早点开始试管婴儿。她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要受苦?”
从体检到移植,一个周期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月。在此期间,丈夫只负责提供精子,取卵、移植、妊娠只能自己做。
“孩子是个问题,但如果因为对方的(可纠正的)缺陷而离婚,我觉得是不对的,也对不起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和对彼此的依赖。”
小优清楚地记得,一次小手术后,妈妈给她打了电话。很少,她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叹了口气说:“你可以不要孩子,但是你老了怎么办?子宫内膜厚的试管可以做成功吗?连一个送你去医院的人都没有。”
面对母亲“养儿防老”“社会化服务计划会解决养老问题”的担忧,这些小游们通常会大谈自我表白的理论,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能叹息。
小优也看了《第二性》,经常在社交平台分享与女性权益相关的金句。她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试管婴儿。
在“不婚不育保平安”的观念越来越主流的今天,这本书很少写很多与生育相关的故事。
看完这本书,小优哭笑不得,她想起了书里的一句话,“女人成熟的标志就是不再无谓地为难自己”,小优决定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财力和智慧。我想有自己的孩子,想当妈妈,又怕现在不生会后悔。”
“无论是父母的催促,还是妻子关于嫁驴的言论,也让我焦虑。我能做的就是倾听自己的心声。
分娩的痛苦真的主要由女性来承担。希望人造子宫技术早日成熟,让我们女性少受点苦."
小优后来总结说,她的情绪很像摩根弗里曼《遗愿清单》里提到的病人的五个心理阶段:拒绝、愤怒、妥协、抑郁,最后一步是接受。
第一次打促排卵针的时候,医院给小优开了一剂药,一次五天。护士给她演示如何给针,叫她回家看视频自学。
第二天,她来到家附近的诊所,想让护士给她打针。没想到她还是被拒绝了。护士说我们诊所没有自己的药,所以不能给你打针。
为了拍这个镜头,小优当天开车去了30公里外的试管医院,在注射室下班前打完针。
坐在公司的马桶座上,找到肚子上没有针孔的地方,左手拿起肚子上的肉,右手把所有的针垂直扎进皮肤,慢慢把药注射到精确的刻度。
试管婴儿分为四个阶段,一是筛选阶段,二是降调节促排卵阶段,三是移植阶段,四是移植后妊娠阶段。
整个过程就像一个女人。
人在黑暗中踉跄前行的通关游戏,不知道走到哪一步就会被卡住。
做试管婴儿以来,阿萱做过卵泡穿刺、宫腔镜分离、引产等多次手术,注射过数不清的针剂,走到哪里都要随身带着药物分装盒。
习惯了在与外界博弈中获取某种确定性的阿萱,在做试管婴儿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沉重的无力感。
她没想过精子和卵子还会有结合失败的可能,也没想到医生也需要在治疗时反复试错,第一个方案不成功再换下一个。
孕十周时,她画了一朵名为“花烛”的花,她觉得这种花上翘起的“长芽”,就像是B超上宝宝长出的胚芽。
“九周时的宝宝已经有了小人模样,有头有手脚,静静靠坐在那里,我的子宫温暖包裹着它,就像花苞包裹着花烛的心。”
再回来时,内膜厚做试管能成功吗她写道:“两个月前,孕20周胎停了。经过了引产、恢复,就不细说了。”
第一次胚胎移植失败的淼淼觉得,试管婴儿之路一踏进去后就无路可退了,身处其中的女性会不由地安慰自己只是缘分没到,然后在自我怀疑中继续尝试。
“但胎停的比我更惨”,淼淼形容那种心情像是“过山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希望化为乌有的幻灭感,像是从顶峰冲刺到最低点。
前不久,阿萱在她主治医生的个人科普公众号上看到,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在30%左右。
这个数据倒也给了她信心,“从概率上来说,做到第三次应该就能成了”(编者注:其实概率不是这么算的)。
相较于面对未知的无力感,阿萱觉得,试管婴儿过程中身体的疼痛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谈到取卵究竟有多痛,网络上有太多博人眼球的图片和文字了,很情绪化,科学理性的知识很少。”
关于取卵针,互联网上有一张广为流传的图片:一个男人伸开他的手臂,取卵针足足有他小臂那么长。这根针要从阴道进入卵巢,吸附出一颗颗完整的卵泡。
但实际上,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医院可以让女性在全身麻醉的情况下做取卵手术,所以疼痛感在逐渐降低。
阿萱的亲身感受是重度姨妈痛,她观察到同组进去的十位女性,有两三个会感到非常疼痛。内膜厚做试管能成功吗
在全麻的情况下,医生从芊芊的卵巢内取出了21颗卵子,麻醉感褪去后,她感到平生从未有过的疼痛。
“我老公隔壁房间是一个老外,爽得不得了,一直发出很嗨的叫声,超级干扰我老公的发挥。”
但同组女生的手术室氛围完全不同。每个女生换上手术服,下半身赤裸,“好像一堆人被抓去做人体实验”。
芊芊旁边的女生因为过度紧张,血压飙升到200多,医生没办法再给她打麻药,这个女生最终在无麻的情况下取出了三枚卵泡。
因为取出的卵子数量较多,取卵后的芊芊出现了严重腹水,胃部胀痛得几乎不能平卧,几乎吃不下饭,只能猛灌冬瓜汤陈皮水这些利尿的汤水。
但因为取卵太多导致卵巢过激,芊芊暂时无法移植新鲜的囊胚,需要每隔一天去医院监测一下卵巢情况,等待卵巢恢复到可以移植的水平。
因为这次取卵的感受过分不适,芊芊决定只试这一次,“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拜拜吧,宝宝,可能妈妈和你无缘”。
她会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试管医院的看诊手绘图,让关注的姐妹们一目了然地知晓整个看诊流程;会用图表记录每次看完医生后的情况、近期的饮食和身体指标。
刚辞职的时候,阿萱也曾想过,自己没有了职业身份,也不是个妈妈,那该如何定义自己呢?
打针、吃药、就医、抽血、化验早已成为日常。就算顺利怀孕,下一步还有NT、唐筛、大小排畸等各种产检关卡。
阿萱计划着,等顺利生下宝宝,她要在家里全身心地陪伴孩子度过幼儿期,然后再考虑要不要重回职场。
“之前我也觉得,一定要在外面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但现在我没有这么执著的想法了。”
她过去的梦想是创建自己的设计公司,并且认为,做一件事情,如果没能坚持下去,那将是巨大的遗憾。
“可能和做试管的整个过程经历的这些不确定性有关,我可以接受生活任何的安排,淡定了很多。”
第三次胚胎移植后成功受孕,阿萱默默开心到泪目,随后又马上冷静下来叮嘱安抚自己,害怕情绪的波动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值得庆幸的是,小游是在国企工作,同科室的又基本都是女生,女领导能够体谅她为做试管而频繁请假。两个多月的试管周期,基本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
“但微信群里有好几个姐妹都是私企的,只能辞职做试管了。还有一次没成功继续做的,我们每天都会给她打气。”
有了孩子的小游,回想试管经历,不禁慨叹,和育儿的艰辛比起来,做试管婴儿受得那点儿苦真的算不上什么。
“我看一个b站up主说得一句话特别在理,她说,生小孩这件事情,不管你生之前做了多少准备,内膜厚做试管能成功吗我敢向你保证,生之后女性的生活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形容夜里每两个小时就被孩子嚎啕大哭搞醒的感受,就像是“电视剧《开端》里面,张局审问白敬亭的时候,不让他睡觉,稀里糊涂又支离破碎的感觉,非常痛苦”。
刚生完孩子的小游情绪还不太稳定,带孩子带到发疯时会焦虑到大哭。小游的老公跟她说,早知道生了小孩会让你这么辛苦,我们就不要小孩了。
“有时候会后悔生小孩,但人就是这么贱兮兮的,看着他越来越大,试图跟你讲一些什么、想跟你有一些小小的互动时,又会觉得小孩也还蛮好玩的。”
“生没生过孩子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小游笃定地说,“你很深刻地感受到你生了一个人出来,这个人是你的小孩。有一种比完成任何事情都更强烈的创造感。”